老饼

啥都刷,封面是本命

【魅塔+苏姿】巡游日

梅苏姿友情向,一分钱其他人。
  
短打,OOC,没啥逻辑和内容可言的摸鱼自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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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游日
 

 
她第一次被带领着游览这颗星球是几个月前的事。那天和POP Star的多数时候一样阳光怡人,哈德曼复兴计划短暂地告一段落,让她得以从纸堆里冒出头来喘口气。线条流畅的银色飞船掠过不设防的天空,飘飘然降落在刚结束野餐的草地上,满地初春的樱花瓣被吹出一个完美的圆。风信子的气味从头发穿过去,她眯起眼睛,向着见到的第一个面孔绽开笑容,明媚得如同此刻头顶的太阳。
 
 
  
你对谁来这招不好,非要找他。高大的国王用上了罕见的埋怨口气,旁观者若是不知内情,看着这位丽人,十有八九要误会他臭脸的真意。抱歉,抱歉啦,她只是笑,没有悔意,不做辩解。一直走在最前方的骑士,闻听此言安安静静地转过身来,仿佛方才差一点就要将披风化作翅膀腾空的不是他。没关系,他说。
 
她开始怀疑哈德曼的技术水平高出预期,让骑士的脑中还残留着外来的电子。被拆解和植入异物绝非什么愉快回忆,而他主动接近了唯一的加害者,就好像这是他独有的、强行同糟糕记忆斗争的方式,她想。再过几个小时,她又转而怀疑这是某种报复,最快的代步工具第无数次被远远甩在后面,前面那位不得不再次折返回来,金色双目带着无可奈何,春天的新草在他脚下如水波般散开合拢。拜托别这样,我只有这二十个标准时的空闲,不想都用来赶路,她如此埋怨,半真半假,一方面悔于之前随口撒下的谎。什么收集数据,我为什么不能直说是想随便走走?
 
骑士终究比她年长许多,没有多问,遂她的意放慢了速度。他们穿过大片的绿茵、被樱粉覆盖的河流、远看犹如手指饼干般的奇特山峦,漫无目的,直至天边染满靛蓝色。若是他们足够熟识,骑士会说,手段不得已包含的恶意理应同结果泾渭分明,但眼下他只是将她送回飞船,然后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去。那会儿她还没同他与这颗星星熟悉到现在的份上,她在归途中细细品咂所看到的一切,哈德曼造成的伤痕像春日的雪盖一般消融无踪,奇迹的星球具有自我净化的力量,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如同眼前的——其他来自脚下土地的原生生命,丢弃了征服者的身份,这种恼人的特质在她眼中愈发迷人起来。又过些日子,她抽出空档,断断续续地来访,足迹行经未曾探访的冰河、冷却干裂的熔岩、水晶琴键般起伏的山脉。她看着它们,就好像数年前曾热切注视天文模型的小女孩终于钻出壳子,久违地窥视着外物。

 

 
 
你怎么又来啦……他们一边拖长了调子,仿佛在抱怨,一边推过新鲜的蛋糕、硬质糖果、浆果茶和一位骑士。若是她的的职员在场大概会咂舌不止,年轻的哈德曼继任者有着亲和力十足的容貌与甜美悦耳的嗓音,她擅长使用它们,让那些不太中听的建议变得易于接受,语气俏丽神情明媚,却多少带着手术刀般的温度。然而,在这群曾相互赌上性命对抗的家伙们面前,她的笑容倒要真切得太多。骑士同她的谈话多了起来,比她预想得更有意义,就好像他从最初便看穿了一切。奇迹的星星有着太多需要收集的数据,她向来如此坚称,殊不知自己可以面不改色地欺骗前社长和社员,却不擅长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撒谎。我总觉得这里的白天太长了,她偶然说道,而骑士摇摇头又点点头,告诉她:“因为我们一直在走同一条路。”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作为回答,他几口塞下剩余的圆面包,戴上面具站起身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真正展开双翅,没有哈德曼出品的电路、芯片、高级处理器和强化装置,他看起来却比那时更加熠熠生辉。骑士示意她从座椅上下来,穿上御寒的外衣和护目镜,双手紧紧扣住他背后的剑带,抓好,抓好,他提醒了两次。然后像是穿上了遥远神话中的七里格之靴,她几乎要在狂风里叫喊出声,又或许真的这么做了,带着恐惧、震撼和瞬间贯穿头顶的狂喜。别害怕,骑士误解了她声音中的颤栗,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他们越飞越高,身下的景色终于不再像是过速的倒带,而是徐徐地向后退去,像是一张缓慢移动的沙盘。她抬起头来,冒险伸出一只手,向星空虚握,而没过多久靛青化作打翻的柳橙,早在几小时前落下的太阳,一点点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你看,骑士在风中对她说。我们的太阳不是恒星,它围绕着我们转动,只要足够快,足够有力,我可以永远追着它前进。
 
 
她愣了半晌,然后笑了出来:“这真是不公平。”
 

 
 
这真是不公平。她同样第一次如此表示,仿佛当初他们从没有不请自来、试图将这颗星球变成一块巨大的生物主板。包裹被留在交通工具里,口袋中只剩两颗橘子糖,新哈德曼的研发品之一。她执意要给骑士一颗,兴趣盎然,不愿错过在晚餐后半小时就看着太阳吃早饭的难得机会,哪怕只是形式。拨开的糖果被从面具的缝隙里送过去,她向着阳光展开双臂:“我们牺牲如此之多的金钱、时间甚至是生命去追求的东西,你们居然拍拍翅膀就能得到。”
 

骑士静静地看着她。所以这就是你三番五次过来的原因?他问道,有一点点口齿不清,满嘴都是甘甜微苦的味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吗?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女孩猛地转过身来:“我不知道,我刚刚想了很多,比如我所知的一切空气动力学都好像没有意义,我半生投入的科技和心血没有意义,我所相信的足够改变世界的力量,最后只是要给真正的奇迹包裹上一层盖住它光芒的垃圾——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实在是太不公平。”
 
 
骑士点了点头。我同意,他说。
 
 
 
 
 
 
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确实没有公平可言。在他们呕心沥血、试图用技术和智慧铸造阶梯以靠近星空的无数日日夜夜,对此毫无追求的另一些生命却能轻而易举地追赶太阳;就像她努力至今,还是让血亲和人造的神迹从指间轻易溜走,而另一个人用一顿早餐的时间摧毁了她短短人生中全部值得信赖的精神基底。他看见泪水在女孩眼中闪动,晶体蓝被镀上一层薄金,但只是晃动着不愿下落。“你说得没错。”他说,“但依旧有很多东西并非如此。”
 
比如总注视着深空的眼睛,想要走过所有山脉的脚步,随时更新的终端,悬浮飞行器一次比一次离我更近,我们常说的力量不是已有的部分,而是源泉。而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
 
 
无论是想要变强,想要前进,想要赎罪,想要忘却痛苦……又或者想要追逐黑洞和星辰,你现在都有了更多可以借助的力量。
 
 
女孩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转过了身,留给他一片桃红色的背影。片刻后她的笑声传了过来。那我们试试吧,她轻快地说着。

 
 
他们回到了被夜色笼罩的半边星球。她小跑进飞船船舱,再现身时,全身裹在叫不出名字的复合材料中,眼睛在半球形头罩后欢快眨动。再带我去一次吧,她请求道,只是高一点,再高一点。
 
 
骑士终究践行了诺言。他们飞行着,向上,向上,一直向上,某种奇妙的力量构成防止大气将他们烧尽的网,她在火光里眯起眼,就好像被裹挟在另一人燃烧的灵魂里,恍惚之间理解了他对自己的评价从何而来,他并没有看透一切的眼睛,只是狡猾的经验之谈,以及生命寻找同类的本能。稀薄的最后一点空气也消失了,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奇迹的星星在他们脚下发着违背常识的明黄色光芒,而那颗并非恒星的太阳就在眼前,它比预计的更小,也更美丽,吞吐着流焰,仿佛一个活物。
  
 
事实上,它确实是活的,骑士的声音在头罩内响起。他正用后背支撑着她,那种未知的力量让他的翅膀在虚空中也能拍打着前进,他就这么暴露在真空和无计其数的危险辐射中,满不在乎,毫发无损,直面她的飞船所不能靠近的灼热天体。这让她不禁又重复了一次:“真不公平。”

 
“世事总是这样。”他说。

  
 
 
是啊,是啊。她笑着附和。面对同一颗太阳时没能落下的泪终于能落下。但她也终于能释然地将余生交付在此,就像没能留下名字的无数人,用尽时间,试图僭越这些奇迹生命转瞬之间便能抛在身后的鸿沟。它可真美,她轻声感叹道,就像你们的星星一样。
  
谢谢。
 
骑士说道。而马上,女孩越过他的肩头,在失重里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来,头盔在完全没受到低温影响的铁面上碰了碰。

我才应该说谢谢。
 

 
她在那之后弯起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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